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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火燎原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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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火燎原(一)

“好,謝謝你。”

“龍少武”的名字誘惑太大,我無法拒絕。

我聽到黎華極輕地舒了一口氣:“等禮服做出來,我會讓我的造型團隊為你設計好當天的造型。”

“嗯?”我一楞,“那天你也來嗎?”

他輕笑:“奧斯卡頒獎禮,我也不想錯過。”

他在《木蘭》裏只有很少的戲份,整個宣傳周期也都未露面,所以我沒想過會在奧斯卡頒獎禮見到他。

突然開始坐立不安,想反悔,又隱隱期待。

“好了,”他見我不再說話,禮貌地結束這個電話,“到時見。”

因為黎華最後的三個字,連續好幾天我又嚴重失眠,去見龍少武先生的時候只能強打著精神。

龍先生很寡言,做事卻很利落,一個星期內我就收到了成品。

穿上禮服,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入了神,旗袍的修身裁剪完美地勾勒出身體曲線,抹胸設計和小拖尾又巧妙結合了西式禮服的隆重與性感。靛藍底色上綻開著紅色繁花,高飽和度的色塊碰撞極其吸睛,精湛的手工刺繡彰顯出龍先生頂尖的大師工藝。

鏡中的我像一只開屏的孔雀,孑然傲立。

用完美來形容它似乎都不夠。

我帶著它,只身前往洛杉磯,入住《木蘭》劇組安排好的酒店。

緊張和興奮的心情折磨得我徹夜難眠,第二天起了個大早,草草吃完早飯就換上禮服去了黎華住的樓層。

到門口突然遲疑,昨晚我彩排完他才剛抵達洛杉磯,休息時間實在太短。

酒店裏住的大都是電影人,為防粉絲騷擾都帶了保鏢。保鏢用警惕的眼神反覆打量我,我把心一橫,按了門鈴。

門打開的瞬間,不知為何,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門裏的黎華穿著浴袍,門外的我華服加身,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。

“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?”

“你很漂亮。”

走進房間,我們幾乎同時開口,然後我才看到Set先生正在他的房間裏,一下子心虛起來:“你好,Set先生,好久不見……”

“哇哦!你太美了!”Set先生仿佛並不在意我為什麽會一大早來敲黎華的房門,讚嘆道,“你是怎麽做到這麽美的,今晚你一定會吸引全世界的目光的!”

黎華在一旁煽風點火:“難道她的《Reflection》沒有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嗎?”

“你知道,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,”Set先生又對我說,“我們在商量紅毯的安排。”

“我和方若綺一起走吧,”黎華說,“袁佩琪是《木蘭》的女主角,她一個人走更合適。”

“可是是她自己提出想和你一起走的。”Set先生很為難。

“但我比較想和方若綺一起走。”黎華語氣堅定。

Set先生沈思了幾秒,看向我:“你呢?”

我不想因為自己的扭捏失去機會,果斷回答:“如果可以的話,我也想和黎華一起走。”

雖然《木蘭》的宣傳期我已經見過了劇組的大部分人,可真正熟悉的只有黎華,在這樣的場合,如果有他在身邊,我會很安心——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解釋,假裝再沒有其他原因。

“好,那就這樣決定了。”Set先生拍板。

我換成中文問黎華:“不怕有緋聞嗎,畢竟我們……”

過往的羈絆漫長而覆雜,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完成這個句子。

他表現坦然:“你不怕的話,我就不怕。”

黎華叫來了他的團隊,我被圍在中間任他們擺布許久。

妝面溫婉可人,發髻優雅別致,鑲嵌著靛藍色寶石的步搖像孔雀的羽毛,在我的耳邊翩翩搖曳,他的團隊為我做足了準備。

一切就緒,我擡頭看到整裝待發的黎華,正統的白色襯衣黑色西服,西服口袋裏露出靛藍色的口袋巾,仿佛一早就預料到會與我共同踏上紅毯。

我們並排坐在汽車的後座等候出場,車窗將喧囂聲隔得很遙遠,我開始默默地做起深呼吸。

“很緊張?”黎華毫不意外地察覺到了。

“嗯,”我清了清嗓子,擔憂道,“今早起來感覺嗓子狀態不怎麽好。”

“你總是這樣,上臺前很緊張,上了臺就艷光四射,什麽問題都沒有了。”

琥珀色的眼眸離我很近,我看到他眼裏的篤定,還有他眼底近乎於溫柔的安撫,心口一陣悸動,瞬間蓋過緊張。

工作人員為我們拉開車門,黎華先一步下了車,而後轉身向我伸出手來。

我將手放進他的掌心,踏出去的一剎那,閃光燈連成一片,蜿蜒出整個銀河。

喧囂聲鋪天蓋地,所有人用不同語言的口音叫著我的名字,我跟著黎華緩步前行,對著鏡頭努力微笑。

明明人聲鼎沸,卻好像有一種無聲的屏障,將我們隔絕在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裏,周遭的一切都是背景,只有眼前的人真實而可靠。

我沒來由地想起了我們彈奏的K381,天地蒼茫,我們置身世界之巔,眼中唯有彼此。

黎華感受到我的目光,朝我看過來,四目相對的那一刻,所有喧囂又仿佛悄然離場。

萬籟俱寂,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可聞。

如果時間可以靜止,我願是這一刻。

《木蘭》捧得了最佳歌曲獎,燈光晃眼,仿如整片星空高懸在我的頭頂,我如過去的每一次,用心演唱《Reflection》。

“I will show the world

What\'s inside my heart

And be loved for who I am。”

沒有一個舞臺比奧斯卡更適合唱出這些歌詞。

可是在我演唱過的那麽多遍《Reflection》裏,沒有一遍像這次這樣糟糕。

歌曲即將進入尾聲,卻在最後一個高音失去控制,破音的同時腦子一片空白,無數星星從眼前墜落,世界變得漆黑一片。

我竟然還能克制著羞愧和慌亂唱到最後一個音,禮貌地鞠躬謝幕。

“歐,親愛的,別哭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。”

一走下舞臺眼淚就奪眶而出,後臺的工作人員好心地安慰我,我隨便敷衍了兩句提著裙子跑回了休息室。

休息室是按照劇組分配的,《木蘭》的所有人都在觀眾席,我關上門,坐到沙發上,又怕突然有人進來,索性躲進更衣室,在黑暗中掩面而泣。

我竭力地控制著自己,但所有糟糕的情緒爭先恐後地化作眼淚往外湧。

我從不知道自己這樣軟弱,也許只是因為過去太順遂。

可是越哭越難過,哭聲壓都壓不住。

“若綺,是我。”

心臟猛地一抽,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出口的光。

我幾乎毫不猶豫地打開了更衣室的門,下一秒就陷入了熟悉的擁抱。

黎華將我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懷抱中,不斷地輕撫著我的背。

我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,和八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。

仿佛命中註定,每一次世界崩塌,身邊都有他。

不知道在他懷裏哭了多久,我終於平靜了不少,擡起頭,看到他肩膀上一大灘混著我化妝品的水漬,瞬間難堪到無地自容:“對不起……”

一開口,我們都傻眼,嗓子啞得不像我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太久。

我用力清了清嗓子,試著再開口:“謝謝你……”

這下可以確定,嗓子徹底啞了。

黎華深嘆一口氣,露出自責的表情:“你告訴我嗓子狀態不好的時候,我不應該不當回事的。”

可當回事了又能怎樣,沒有速效藥可以瞬間治好我的嗓子,我也不可能因為一點點不適就拒絕上臺。

結果就是我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,在全世界的面前。

這樣想著鼻根又開始發酸,黎華及時開口:“要不要回酒店?”

“現在?”我想了想,“我不想再回到現場,但你不需要留到結束嗎?”

“我在這裏也只是nobody,提前退場沒有人會註意。外面還有很多記者和粉絲,我先出去,等車到門口發消息給你你再出來,”他頓了一下,又說,“你可能需要清理一下妝容。”

我走到化妝鏡前,看到自己的大花臉,頓時窘迫。

待我潦草地將臉上臟了的地方擦幹凈,黎華的消息就來了。

劇院門口果然還是人聲鼎沸,記者看到我出來舉起相機一頓猛拍,我笑著朝他們揮揮手,迅速鉆進車裏。

“不知道一會兒他們的報道裏會不會說我落荒而逃。”我沮喪道。

“你想多了,除了那個破音,今晚你還有更多值得報道的地方。”

回到兩個人安靜的空間,他的目光和語氣又讓我難以招架。

我低下頭,佯裝認真看手機。

手機裏無不是安慰和鼓勵的消息,還有林立翔發來的一條語音信息,我剛點開就後悔了,車裏太靜,即使聽筒緊貼耳朵,總覺得黎華也還是能聽到。

“若綺,歌手唱現場有點瑕疵很正常,別放在心上,雖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會很難過。想找人聊天的話打電話給我,隨時都可以,聊多久都可以。對了,今天你是全場最美的。”

我沒有回覆他,按滅了手機扭頭看著窗外,掩飾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虛。

酒店離劇院很近,沒幾分鐘就到了,電梯門關上,黎華按下自己的樓層,我剛要擡手,聽到他說:“我餓了。”

“嗯?”這一天的跌宕起伏令我反應遲鈍。

“要不要來我房間叫個餐一起吃?”

我——

A. 去黎華房間,發生了不能描述的事;

B. 去黎華房間,徹夜長談;

C. 拒絕黎華,回房間打電話給林立翔徹夜聊天;

D. 其他,請具體說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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